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奥特曼——“ChatGPT之父”遭解雇背后的秘密

美国一家名为 OpenAI的人工智能研究机构于11月17日发布了一份正式声明:山姆·奥特曼将辞去 OpenAI的 CEO和董事会成员的职务。

这份声明的语气很强硬:“奥特曼的离开是公司管理层慎重考虑的结果,公司管理层觉得奥特曼在与公司管理层的交流中表现得不够坦率,影响了公司的正常运作。”董事会已经不信任他在 OpenAI的领导能力了。”

根据 OpenAI主席兼总裁格雷格的微博描述,解雇流程如下:星期四傍晚,奥特曼收到了首席科学家伊丽娅的一条信息,约定在星期五中午进行一次会议。奥特曼在星期五中午参加了一次董事会,除 Greg外的所有董事会成员都出席了这次会议,会上奥特曼得知自己已经被开除。中午12点19分,格里格接到了 Ilya打来的电话。12点23分,格里格参加了会议,并获悉 Ilya已不再是董事会成员,但仍将担任管理职务,而奥特曼已经被开除。

去年十一月末, ChatGPT横空出世,掀起了一股人工智能热潮,而奥特曼则被誉为“ChatGPT之父”。一年之后,他又戏剧性地被解雇了。

此前,11月6号,在 OpenAI的第一次开发者会议上, ChatGPT奥特曼宣布了一系列的新功能,其中包括为 ChatGPT的用户和开发者提供快捷的自定义 GPTs的功能,让每个人都能玩得起大型游戏,并称将和微软、谷歌一较高下。

奥特曼星期四在亚太经合组织大会上发表讲话时,对 AI技术持乐观态度。他说,近期不需要对 AI进行大的规范。他甚至宣称,“人类这个种族正在走向灭亡, AI也许是防止它灭亡的方法。”

然而,星期五却突然“离职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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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1月18号早上5点46分,奥特曼在 X网站上回复道:“我很喜欢 OpenAI, OpenAI让我脱胎换骨,我也想让 OpenAI让这个世界脱胎换骨。尤其是,我和许多有才能的人共事过。至于接下来的计划,稍后我会详细说明。”

OpenAI的技术总监、前 CTO米拉·慕拉提将暂代 CEO一职。与此同时, Greg Brockman,该公司的总裁,也宣布了他将从董事长的位置上退下来,但是他仍然是该公司的一员,并将直接向 CEO报告。

董事会表示,临时首席执行官穆拉提拥有全方位的专业知识,尤其是在人工智能管理和策略实施上的经验。以前的报告说她是“一个活跃的人工智能协调者”,而且她也支持政府的管理。

她在上周五召开的全体员工大会上表示,随着奥特曼的离开,微软和 OpenAI的合作仍将继续。微软的股票在奥特曼离开后“跳水”了超过2%,最终以1.68%的跌幅收盘。微软在一份声明中表示,它与 OpenAI是一家长期的合作伙伴,并坚持在 OpenAI上的投入。

很明显,奥特曼之所以会被扫地出门,最起码有两个理由:

一是在微软公司的管理上,他和公司高层发生了分歧;

二是在近期是否要停止对 AI的规范上,他与理事会的看法并不相同。

要包养?要自立?

微软在 OpenAI上的投入最高,在2019年投入了10亿美金,在2023年初投入了100亿美金。

微软与 OpenAI曾经在技术界有“浪漫联盟”之称,但如今, OpenAI与微软之间的关系已经变得疏远了。然而,如果你再进一步观察,你就会看到,精明的微软绝不会因为“浪漫”而丧失理性。比如在2019年,微软对 OpenAI投入了10亿美金,但当时的条款对其十分优惠, OpenAI将GPT-3的核心技术全部买断,并且将 OpenAI的大部分核心技术都授予微软的产品,同时微软将成为 OpenAI唯一的云端服务提供商,换句话说,微软投入的10亿美金中,有相当一部分都会被微软当做云端服务的使用费用付给 OpenAI。

OpenAI在去年十一月发布了 ChatGPT这个聊天工具,并在数星期之内在世界范围内迅速流行起来。二月上旬, ChatGPT开始了它的疯狂之旅,一场全新的世界 AI之争就此拉开了序幕,群雄争霸。随后,微软将 ChatGPT与微软的云计算平台相结合,发布了GPT-3和GPT-4版本的 Office套件,尤其是微软将 ChatGPT与搜索引擎相结合,发布了必应(Bing Chat) AI搜索引擎,业界普遍预计, ChatGPT将成为微软进军搜索领域的又一利器。

每一次科技的革新,都意味着产业的重新洗牌。虽然在2023年10月,谷歌的全球搜索市场占有率为91.55%, Bing只有3.11%,同比有所下滑,但 AI这一波科技大潮袭来,游戏的不确定性就更高了,对于领头羊谷歌来说,这是一个很大的考验,对于后来者微软来说,这也是一个很大的机遇。

显然,微软并不想让 OpenAI向其它用户销售商品或服务, OpenAI在幕后发挥作用,而不是走到台前,这对微软来说是再好不过了。与此同时,微软还有其它的帮手,伙伴,来保证它的弹性。就像是恋爱中,一方想要拥有许多爱人,而另一方想要拥有一个爱人一样。

三月份的一篇微软的内部文档披露,微软秘密地命令它的销售员“拉踩” OpenAI,以劝说顾客使用自己的 Azure OpenAI。微软在 Meta公布 Llama 2这一大型开放源码语言模型的消息后,宣布它将是 Llama 2的第一个合作伙伴。

奥特曼很明显不甘心“被包养”,所以也经常和那些“金主”们联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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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在他踌躇满志地想要自立门户之际, OpenAI的董事会发起“政变”,一夜间将他扫地出门。

非营利机构控制的盈利企业。

尽管微软在 OpenAI上投入了大量资金,但它所投入的却是 OpenAI全球,该公司在2019年建立,“完全掌控” OpenAI,而 OpenAI则是一家2015年在特拉华州登记的非盈利机构。


OpenAI全球公司“被允许赚钱和分红”,但是仍然要遵守 OpenAI的任务,该任务是由 OpenAI这个非盈利的高层机构提出的。OpenAI已经反复强调,微软已经“同意了我们的最高出价,并且同意了我们的要求,即让 AGI的技术和管理继续由非盈利机构,甚至是整个人类使用。”

在2023年1月的一次访谈中,奥特曼也表示:“我想要的是一个拥有 AI能力的超大众化的未来,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许多个 AI,这些 AI能够帮助我们从不同的角度思考问题,而不会把一个人变成强权。”

根据微软和 OpenAI之间的合资合同,微软在 OpenAI全球取得的利润将被限制在“AGI (General Algorithm)实现前的收入”,这一点在 OpenAI的章程中有明确的规定。

“AGI”的定义是:“一个具有比人更强的智能,可以完成最有经济效益的任务的高度自主系统。”所以,“实现 AGI”是否存在,是由谁来确定的?

OpenAI董事会由六名被称为“Open AI六大金刚”的成员组成:主席和主席葛雷格·布鲁克曼,首席科学家伊利亚·苏斯凯弗,首席执行官山姆·阿尔特曼,还有三名独立董事,他们都不是 OpenAI的员工,分别是亚当·德安杰罗,塔莎·麦考利和海伦·托纳。

如果它们觉得自己“实现 AGI”了,微软也就失去了盈利的机会。这种非盈利性质的董事会,来决定盈利型企业股东能否获利,确实不多见,但 OpenAI本身也不多见,当初奥特曼他们成立 OpenAI的时候,就是非盈利性质,目的和使命就是为了保证安全的、通用的 AI (GAI, Generalized AI,简称 GAI)能为全人类所用。

他们认为,非营利性质的董事会关心的是整个人类的利益,盈利性质的董事会关心的是投资者的利益。他们也在试图构建另外一层保护,那就是维持大部分董事的独立性,也就是说,大部分董事并不拥有 OpenAI全球的股份。

一些专业人士指出,的确存在非盈利机构持有营利性机构股权的情况,比如以好时基金最为出名的例子。但它们却能在不受少数股东反对的情况下,全面控制下属的盈利企业。在 OpenAI的情况下,微软公司的盈利目标与其控股公司的非盈利目标存在着直接的矛盾。

一旦 OpenAI完成了它的 AGI任务,那么微软很可能会被排挤出去。但就在上个星期的 OpenAI开发者大会上,奥特曼却对微软首席执行官萨蒂亚·纳德拉表示,“我非常欣赏我们之间在科技领域的协作,也非常希望和你们一起实现 AGI的伟大目标。”

OpenAI首席执行官奥特曼在11月13号接受英国《金融时报》访问时称, OpenAI和微软的伙伴关系“运作良好”,并且预期“我们会在不久的将来再融资”。

当被问到微软会不会继续加大投资力度,奥特曼则表示:“我也希望能这样,因为现在距离 AGI的发展还差得远,这其中离不开庞大的计算基础设施的支持,人工智能的培训仍然需要巨大的投资。”

换句话说,在奥特曼看来, AGI尚未成为现实。据知情人士透露, OpenAI六人组成的董事会已经对 AGI的实施情况做了评估,解雇奥特曼可能就是其中之一。

空想家奥特曼

2005年,奥特曼退学,与两位同班同学创办了 Loopt,这是一个可以与好友共享地点的社会化网络应用,并获得了知名的企业孵化器 YCombinator的投资。

三年之后,当乔布斯将奥特曼请到了苹果的新品发布会上,苹果的应用商城里,也出现了这个程序。从那以后,奥特曼陆续推出了几款曾经很火的软体,经过一段时间的运作之后,他们将其出售。2011年他加入 YCombinator公司,担任该公司的联合创始人。

2015年夏季,硅谷的一家酒店中奥特曼举行了一场私密派对,并将特斯拉(Tesla)的创始人马斯克(马斯克的前任 Paypal合伙人彼得·蒂尔)和银行家雷德·霍夫曼(Reid Hoffman)等业界名流都囊括在内。

当时,他们目睹了硅谷巨人谷歌用四亿美金买下了人工智能企业深度思维,并同意谷歌和深度思维一旦取得成功,就有可能垄断该行业。这是绝对不能允许的。

在那一年的十二月十一日, OpenAI正式成立,由奥特曼,马斯克,霍夫曼,蒂尔四位创始人出资,其宗旨是为了让更多的人类能够享受到更好的、更安全的、更强大的 AI。当时它的性质是非盈利的,这就引起了业界的注意。

DeepMind在接下来的一年里推出了阿尔法围棋,引起了很大的轰动,但 OpenAI仍然处于初级阶段。为了集中精力开发 OpenAI,奥特曼在2019年从 Y融合公司辞职,成为 OpenAI的首席执行官。

奥特曼很快就意识到,完成这个任务需要很多钱,但是非盈利组织的特性又让他无法筹措到足够的钱。2019年3月, OpenAI宣布成立一个盈利机构,目的是在保持非营利性质、管理和监督的前提下,确保筹款的能力。建立这种“非盈利组织+盈利企业”的组织形式的原因是“没有一个现存的合法的组织形式能够实现这种均衡”。

这确实是一个矛盾,他需要大量的钱来完成他的任务,“让安全的、通用的 AI (AGI)为人类服务”;而钱是要花出去的,不是非盈利机构能赚到的。因此,只能建立另一个盈利的企业,也就是 LLC。

奥特曼也作出了不寻常的决定,那就是他将不再拥有该公司的股份。他之前就投资了好几个很火的高科技创业公司,现在身家丰厚,根本不差这点钱。避开所有的股票会帮助他坚持原来的目标。

然而,这一决策确实吓跑了 OpenAI的几位可能的投资人,这些投资人认为奥特曼没有入股是因为看不到 OpenAI的收益。但 OpenAI却在2019年7月从微软那里拿到了一笔10亿美金的注资。

被从他创立的企业中开除是一种象征,荣誉吗?

在奥特曼离职的同时,马斯克旗下名为“X”的社交网站,也在自己的官网上放出了一条“招聘信息”,并且附上了一行字:“万一谁想找工作呢?”这是一种带有讽刺意味的怜悯,与马斯克的性格非常吻合,或许他是在向奥特曼示好。

2018年早些时候,马斯克对奥特曼说, OpenAI的发展远远落后于谷歌,于是他提议让 OpenAI在自己的掌控之下,自己来管理。当年的特斯拉就是这样,马斯克接手之后,不出意外地获得了巨大的成功,或许他也是想要复制一下特斯拉的成功。

然而,由于奥特曼和公司的其他创立者的共同反对,他这一次并没有得到公司的控制权。于是,在2018年2月20日,马斯克宣称自己已经脱离了 OpenAI的董事会,并且在特斯拉开发无人驾驶系统的过程中,与 OpenAI产生了利益冲突。

在2022年11月末, ChatGPT刚刚发布就火了,这让马斯克很不爽。他在2023年2月17号的 Twitter上说:“OpenAI是以开放源码的名义成立的,所以我才会用“Open”这个“开放”的词。 OpenAI最初是作为一个反对谷歌的非盈利组织成立的,但现在却是一个封闭的,受微软控制的,只想最大化利润的企业。”

3月15号马斯克再次发推,“我还是不明白,为什么这个我捐献了大约一亿美金的非营利机构,现在却成为了一个价值三百亿美金的盈利企业的创始人?如果这样做是正当的,大家干嘛不照做?”

OpenAI的市值一年来飙升至900亿美元,最近该公司还在讨论如何将其雇员的股票卖掉。

也难怪马斯克这么生气,原本一个非营利性的机构,突然之间就成了营利性的企业,一个亿的资金,要是不捐给非营利性的机构,而是投给营利性的企业,那还是有股权的。不过,最让他生气的,恐怕还不是这个。

一个亿对于他而言,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,但是他觉得,奥特曼已经背弃了当初协助他建立 OpenAI的初衷,目标和使命,原本是想要与谷歌抗衡,成为未来的人工智能巨头,但是现在,却成了微软这样的现实中的巨头。

而现在,奥特曼已经从 OpenAI除名,这也说明了马斯克对他的误解,他跟微软并不是一路人。还不如到马斯克那里,继续研究人工智能,和微软的寡头竞争。

马斯克于7月12号在其 Twitter上宣布,他将创建一家名为 xAI的人工智能公司,该公司的目标是探索宇宙的真相。马斯克旗下的 xAI团队于11月5日发布了其第一款大型人工智能产品 Grok。Grok在 X平台上实时地认识这个世界,并且能够解答大部分其它人工智能所无法解答的难题。

对于奥特曼的“收留”,马斯克是非常乐意的,毕竟他在创立公司的过程中,就曾被董事会踢过两次,那是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阴影,而他离开的理由也跟奥特曼差不多,都是为了追寻独立的伟大事业,而不是一个靠着别人养着的三流企业。

当然,另外一方面,也是因为他的铁血作风。无论如何,他与奥特曼产生共鸣的可能性要大得多。

马斯克从他自己创立的网络黄页网站Zip2中获得了最初的财富,他希望通过购买“city.com”的域名来和雅虎、美国在线这两大网络巨头抗衡,但董事会却宁愿将其降级为一个不知名的报纸提供商。马斯克反抗了,但董事会很快就将他踢出了董事局,并且弱化了他的权利,实际上是将他扫地出门。

刚开始,他还准备抗争到底,但代理首席执行官普罗迪昂劝道:「这只是你最初的事业,让我们找到买家,让它赚钱,然后你再做第二家,第三家,第四家。」

Zip2是由马斯克和他的兄弟金博尔于1999年1月用3.07亿美元被康柏收购的,当时Zip2刚刚成立4年。马斯克今年27岁,拿到了2千2百万美元。

接着,他创立了另一家公司,X.com,一家网上支付公司。后来,这家公司和蒂尔,列夫琴和其他人创立的一家名为 Confinity的网上付款公司合并,并发布了贝宝业务。再然后,蒂尔他们就趁着他去国外渡蜜月的时候,搞了一场“政变”,将他逐出了集团。

马斯克如芒在背,在信中写到:“对于此事,我深表遗憾,难以言喻,我为企业付出了无数心血,企业的资金来源大部分都是Zip2的盈利,我的婚姻也处于危机之中,但对方却称我十恶不赦,甚至不给予我任何上诉的权利。”

贝宝在2002年公开发行,并在同年七月被易趣网收购,当时的市值为15亿美元。马斯克获得了大约两亿五千万美金的报酬。不过,这也有可能成为市值几千亿的大企业,因为马斯克当年创立 Facebook的时候,就将其定位为“社会媒介+超级金融”,就像现在的“微信”一样。他之所以坚持买下 Twitter,也是为了完成自己早期的那个梦想。

“这是 Twitter将来的任务,”他说道。你要是能将社会媒体和付费渠道整合在一起,那就能打造我想要的X.com了。”

之后,马斯克对《公司》杂志说:“不管是风投还是专业管理人员,都不可能创造出什么了不起的产品。没创意,没眼光。”

三年时间,马斯克先后两次被踢出了他创立的企业,这可比当初的乔布斯在苹果被扫地出门要凄惨太多了。乔布斯离职后,苹果变得越来越糟,最终又一次将乔布斯召回,扭转了颓势。

也不知道老天爷到底是怎么安排奥特曼的,总之,对于人类科技和文明的进步,做出了巨大贡献的人,应该得到所有人的尊敬,祝他好运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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